意识流,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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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

子南醒来,躺在草地上。

他一下子就察觉出了不对劲:碧绿的青草拂着他的身体,痒痒的,他一鼻子的青草味儿。自己生活在高楼林立的城市,哪来的草原?

四周是一片白色,像一个纯白的房间。除了他身下的一小块草地别无他物。

他缓缓站起身,指尖拂过“白色”——这似乎是一个屏障。他的手触碰上去,轻轻滑过,顺着他的指尖在屏障上淌出一道绚丽的槿紫。

在这个被白色覆盖的空间,只有刚才那细长的槿紫是唯一灿烂的颜色。

那一条槿紫色还留在屏障上,子南伸手,在屏障上画画似的划起来。槿紫色蔓延开来,覆盖了大半个屏障。

子南想大声说话,问问这里是哪,可这个空间实在太安静,安静到可以用死寂来形容,安静到他的耳朵像聋了一样。子南反倒不敢说话了。怕自己的大嗓门把这里震碎了。

子南无端地想起了他的孪生姐姐子北:不,可以说好像是有一种本能驱使子南想他的姐姐。他眼前浮现出子北不苟言笑的模样:他们姐弟俩除了样貌,性格上别无二致。

子南想到子北,他眼前竟真的出现了子北!

二、

子角瞳孔骤缩,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呜咽声。眼前的世界是那么的不真实,子北却显得真真切切。

她一定会吃惊的问他这是怎么回事。子南刚一想到,子北便诧异的问他:“子南,这里是哪?我们怎么了?”子南回答道:“我也不知道,子北……”

子南的话语落地后,子北便定定的站在原地,眼神呆滞。空间内又被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。

“子北?姐姐?你怎么了?”子南试探的问。快回答我啊!你出事了我怎么办!“

我没事,子南,真的没事。”子北说完这话又不再作声。

子北好像变了个人似的。子南问一点她答一点。子南不问,她就是个木头人。这一点也不像他们的作风。子南和子北喜欢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,说点别人听不懂的话。但他们却总能隐隐的意识到彼此想表达的,便心照不宣的笑笑。

子北是怎么了?她被下了药吗?我做错什么惹她生气了吗?……纷乱的思绪如潮水般向子南涌来。莫非,莫非……

子南的指尖焦虑地在屏障上画出一团团乱糟糟的线。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。

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,子南默想:我要子北消失,我书桌上的书出现。

子北消失了。一本《周公解梦》静静的躺在地上。

我能控制这里!子南差一点就要叫出声来。他恐惧的后退一步:这里总归不可能是什么好地方,我是怎么了……他的手心渗出一层薄汗。他转身,对着自己身后的屏障:

我既然能控制这里,那也理应有出去的权力吧?

三.

子角慢慢的,轻柔的把手掌放在屏障上。轻柔的按压。他的手穿了过去。

子南穿过屏障:那白色的屏障现在却变得如水一样,清清凉凉,没有一丝丝阻拦他的意思。子南来到另一个空间。

这个空间的墙上什么颜色都有:鲜艳到炸裂开来的曙红;柔和静谧的青灰;温暖动人的鹅黄……

想必这里必定有过很多人。

子南想。这里也和身后的白色空间几乎没什么区别,不同的是这里的气息温柔感人,令人不愿离去。白色空间则没有这样的干扰。

子南觉得这里很不一样。

他好像闯进了一个不该闯入的地方。

“你来了么,透?”

子南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“毛骨悚然!和鬼一样!”子南控制不住的尖叫一声。

“?这里看上去空旷没有回声吗”

“这里的墙壁是软的啊,它们是水流,很贴心的把你落地的声音吃进去了。你叫这么大声,尖叫声撞到它们身上会疼的呀。所以请不要那么大声。”

说得好像它们是活的!子南转头:我来看看你又是什么牛鬼蛇神!

那是一个女人:深棕色的皮肤,白色的左侧马尾,一根呆毛,头上戴了鹅黄色猫咪发卡,胭脂色眼睛。左眼戴单片眼镜,右眼被白眼罩遮住,穿着黑色麻花毛衣,鹅黄色短裙,右腿有个腿环,灰色的长筒靴,身后有一条细长的红尾巴。

“你好,透,我没有名字,请叫我梦。”

子南问道:“我叫子南,不叫透。按照小说里你难道不该给我弄个代号,做名字吗?比如0203这一类的。”

“我们不喜欢代号,它们是数字没有情感。我们讨厌没有感情的冷冰冰的东西。”梦回答道,“你不是平时几乎没有情绪,没几个人关注吗?那就叫你透好啦”

奇奇怪怪。子角南不依不挠的打破砂锅问到底:“你是谁?”

“我是造梦者啊!这里,是我的梦空间啊!”

子南难以置信:“那我,为什么,没有意识到这是梦呢…….”

“你们这群小灵魂从来意识不到自己在梦里,各种意义上的。”梦习以为常的摇摇头,“严格来说你现在不是在梦里,而是意识空间。”

子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:“那为什么我突然到了意识空间………”

梦耐心的解释:“我们造梦者是历代更替的。我还剩下最后一天了,那就是今天。历代造梦者工作的最后一天,都要随机挑选一个灵魂来参观——梦的世界。”

子南感觉自己好像在听故事:”那你们从哪来?”

梦怔了一下,仿佛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:“有人说我们是神明;有人说我们是鬼怪;有人说我们也是灵魂……随便你们。你们觉得我们从哪来那我们就从哪来吧。”

“不,我想知道,你认为你从哪来?”子南非要个回答。

"如果是我们自己的看法——我们从梦里来,结束工作回梦里去,亦或是说,我们即梦本身。”

子南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,却对这些新奇的故事颇有兴趣。

“够了,透,再这么和你下去,你都来不及参观这里了,我们走吧。”

四.

“那么,请问,你们是怎么造梦的?”

梦带着子南边走边说,梦说,他们要去一个地方。他们边走边聊,聊得差不多时应该也到了。

“啊,很简单。我们用心灵感知这个人的情感,内心,再根据这个铺底,设置声音情境,查找人物……”

“那你们怎么看待………解梦?”子南小心翼翼的问。

“哦,那是有点意思的事情呢。”梦边说边在屏障上画出一只鹅,“在梦中设下隐喻,这种行为所有造梦者都喜欢做。我们想帮助每一个小灵魂,不过,切记我们只是设计场景,至于怎么应付,最后这个梦的结局,终究是由你们的潜意识来控制,所以解梦师给出的答案多少受了个人因素的影响。

“我还想说,解梦的时候要注意,真正会解梦的人——不多。”

“我,还想问问……”子南想到一个问题,他在屏障上飞快的画出紫藤萝,“大家都不信神啊什么的。因为他们说,神又不能给我钱,我天天去祈祷,也没见他们在我遭遇大灾大难时救我啊!

“神,为什么不救世人?”

梦却笑了,笑得屏障上的线条都画乱了:“透,你问错人了啊……我不是神,我只是普普通通的游走于梦中的人!……不过,我勉强可以回答你:不是神不想帮,而是他不能帮,你懂吗?……算了,你就当听我讲了个笑话吧……”

子南在屏障上画了朵木槿花。

梦咧着嘴笑道:“来!我给你讲个每个造梦者都听过的故事,从前啊,有个叫有些人的灵魂。有些人,他沉溺于梦中,不愿再面对残酷的现实。每任造梦者都想把“有些人”拉回现实,因为我们知道在梦里特久了,会渐渐忘掉一切,与梦融为一体。可是有些人不愿意。迷失于梦中的灵魂不少,大都是被蛊感了,但有些人是心甘情愿消在梦中,因为梦比现实美好,梦平等对待且温柔的包容每个灵魂。既然有些人自己愿意,还要硬赶走他么?

“是快乐但活在梦中,还是痛苦但清醒,看你们的意愿了,透。”

梦边咯咯的笑边朝前面快步走,子南琢磨着她刚才那似乎含有深意的话。

五.

“我们到了!”

这是一个相同的白色空间,不同的是脚下的地板是透明的,下面是一个个人!不,确切来说,是灵魂——这里是意识空间,这些人站着不动,闭着眼睛,好似被束缚了。

“这……他们怎么了?”子南问道。

梦大大方方地躺在地板上,手指在地板上再出一个个鹅黄色的图案(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子南觉得鹅黄变得有点脏脏的),懒懒的说:“他们是植物人的灵魂,被锁死在身体中去动弹不得。他们失去了思考能力,也就没有了想法和记忆。唯一让他们苏醒的办法,就是让他们-

——想起来。”

"想起来?”

“对。你的记记中必定是有对你很重要,被深深刻在了潜意识当中的什么东西吧——亲人、朋友、爱人?还是用尽一生追求的信仰?总会有的吧?有些东西是忘不掉的!用这个来唤醒吧!虽然大多数人不这样,但我们认为这样最简单。灵魂嘛,打感情牌喽.…….”

子南有些诧异:“你带我来这儿只是为了讲这些吗?”

“不,当然不是。”梦耸耸肩,“我还要告诉你,参观结束了。”

“什么!?”

“但还没完全结束。我还要告诉你,梦到底是什么。

“梦,是不可消失的东西。你们不常说什么梦想吗?能真正实现梦想的,又有几个呢?梦想只是对年少轻狂的心灵的抚慰……梦是无可替代的,它使生活有了诗情画意,使你们始终对未来抱有憧憬,更因为残酷的现实碾碎了许许多多的梦,拥有梦的纯真变得更加幸运……有很多人宁可活在梦里,也不要清醒。造梦者能告诉你的话,只有一个:听听自己心灵的声音。”

"等等,我才发现你没有耳朵,那你是怎么听见声音的?”

梦眨眨眼:“我们只会感受你心灵的声音。”

“好孩子,你该走了。通往现实的墙可没有梦里那么软!别撞疼了自己!”

子南狠狠的撞上墙,来自现实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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